高建群封笔小说《统万城》书写的中国历史大舞台
夜读高建群的封笔小说《统万城》,心潮澎湃。至今记忆犹新,当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残血般映照在统万城北部赫连勃勃的坟墓上,那就是赫连勃勃的身后唯一的纪念,残破的纪念。笔者对小说中的匈奴与统万城,以及高建群写作中表现的“北方的忧郁”进行一次时空场景的解读。今天陕北、山西北部的汉民族很大一部分是南匈奴和传统汉民族融合之后的后裔。匈奴——作为一个突然间消失的民族,在小说《统万城》里可以找到满意的“再现”答案。
那个在城头弹唱席慕容《一棵开花的树》的绝世美人“鲜卑莫愁”,那个开口如陕北乡间评书戏词、时而又如莎士比亚句式的草原英雄“赫连勃勃”,那个个人经历和思维一样复杂最后口吐莲花、凤凰涅磐的大德高僧“鸠摩罗什”,那位来无踪去无影的先知女萨满,那个聪明绝顶狡猾忠心最后死在自己的聪明脑袋里的将作大匠“叱干阿利”……他笔下的男人和女人,各色人物带着独特的秉性和鲜活的印记,眼花缭乱涌上心头。
高建群及其小说《统万城》中存在三重错位:第一,小说中男人女人与现实中男人女人的错位。一个陕北男人的事业就在马背上、酒杯里和女人的卧榻前,赫连勃勃与他的响马、银杯和草原上的女人,构筑了现实中男人女人的爱恨情仇。第二,历史进程中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错位。从关中撤退蒙古高原掉队的游牧士兵与汉人女子野合,形成风流罪人和陕北楞娃,从而留有了匈奴的最后血脉,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在历史时间与空间坚持中逐渐通婚、溶血、杂交、争斗、贸易、通商,在一系列错位基础上形成一个文化复合体。第三,现实世界中作者创作精神付出与身体机能的错位。史诗长篇是在高建群虚胖的身体机能中挤压出来的,他为创作《统万城》导致了一场“自杀危机”。总之,各色人物的错位产生的呼天抢地的悲剧,是王国维阐述的“悲剧中的悲剧”,即悲剧的最高层-悲剧唯美。
高建群把对苦难现实和浪漫的理解透过文本立体显现出来,他在现实主义创作的基础上,体现了神秘叙事的现实指向性、对自由爱情的高歌咏叹、对乡土记忆的回顾再现,使其具有现实的浪漫主义。
纵观世界历史的长河,北方来战车武装自公元前二千年代中叶开始对亚欧大陆整体农耕世界的入侵,北方骑兵游牧或半游牧部族自公元一世纪对农耕世界的冲击,蒙古人、突厥人持续范围最广的入侵,构成了游牧暴力冲击、并构成农耕世界持续发展的动力。只有对历史进行情境化反思性,才能在“多元一体’的语境中对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模式以及两个族群的互动过程中建立和谐共处的关系。
高建群作为一个匈奴的文化后裔,他怀念草原,还是取舍了草原。他怀恋着游牧文明,赞颂着游牧文明,却选择农耕文明的现实生活,他的矛盾和忧郁使他痛苦,使他伤感,如同都市孤独的忧郁骑士。在他的字里行间体现一种独特的“北方忧郁”,那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两种文明激烈交锋的显性体现。他表面上看,一直推崇游牧文明,不惜笔墨歌颂冒顿、阿提拉、赫连勃勃和成吉思汗等,骠勇善战的骑士精神是他的神来之笔。他在内心里,毫不讳言对儒家文化和农耕文明的轻视,那种退守、庸俗、虚伪,让他产生矛盾心理,难以取舍。历史仅仅是农耕民族书写的“我者”历史么?历史仅仅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么?历史仅仅是儒家“正统”的二十四史么?不要忘了,长城内外都是故乡,农耕游牧皆是兄弟,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共同塑造中国历史的大舞台。那一刻,厚厚垒砌的二十四史墙在他心里轰然倒塌了,其实也在我的心里倒塌了,不久也会在读者的心里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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