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山——-那里有座山叫九龙
我是一个长在山里的姑娘,那座山叫九龙,如果按现在人文景观的程度,叫它“野山”也不为过,但我更愿意称它为“灵山”。
这名字起的十分随意,只是我随性地认为“野山自有其灵”,不过这山确确实实配得上这个“灵”字。
自我祖辈人开始,就一直住在这座山上了。关于这山的传闻,祖祖辈辈的人们,从未停歇过:有的说,因为这山远远望去就像是有九条白棕相见的龙盘踞而成;更有甚者说,这山是龙帝在凡间的居所,一次龙帝来到这里,爱上了山神,两人幸福恩爱,生下九子,在山的深处寻了一个地方,度过往后的生活,而九子则围踞在山的周围,保护山里的百姓……传闻数不胜数,各式各样,不过都是和龙九子有关,故而人们都把此山称为“九龙山”。
十里之外,就能听到山中的鸟鸣声,有的低沉浑厚,在山间回荡,仿佛是山神的低喃;有的轻快有力,短促激扬,像是孩童响亮的笑声。远远望去,茂密的树林几乎已经快要沾满了山头,只得从烟囱上时不时冒出细细的白烟,依稀辨得山上寥寥几户人家的小木屋。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进山的路,狭窄的小道隐匿在山的各个地方,奇奇怪怪,扭扭曲曲,从来都望不到尽头,小碎石和盘山的荆棘更是道上常客,一路走下来叮叮塔塔,呲呲啦啦。常说“山水相傍”,奇怪的是这“野山”的脚下确实也有一眼泉水,清澈得很,泉周围不似其它“野泉”长满了青苔,干干净净。
自我从保温箱被抱出来的那个时候,这座巍峨的“野山”就悄悄走近了我。孩提时,我和外婆外公在山上生活,这山属实也把我养成了“野孩子”。
春始之际,让人最发愁的莫过于给黄连除草了,在我眼中黄连与杂草别无二致,都是同样的高度,一样的根茎叶,每每我都会把黄连连根拔起,外婆气得涨红了她的圆圆的脸,一手拿着杂草叉着腰,一手指着我,“你看,这根本就是黄连,这个叶边是锯齿形的,叶杆比草高,你个笨笨哦!”然后把黄连种回去,反复教了我几次后,无果,外婆再也不带我去给黄连拔草了。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山神的灵气,还是外婆的悉心照顾,每年的黄连长得都极好,外婆向来都是一口价,少一分都不卖。夏天来临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冰箱和冰棍,作为最会享受的人,我都会起个大早,偷偷溜到山下去,挎一勺泉水,先不说甘甜,那阳光直勾勾地爆晒着,却不见丝毫热意,一口就能沁凉到心窝子里,让燥热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坐在泉周围的山崖子上,听着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开会儿小会,中午饿了就打些野果子吃,裹裹肚子,见太阳和地平线齐平,我便和太阳一起回家了。秋天是个丰收的季节,同时雨水也是最多的。自然那雨也是来得悄无生息,雨扯细线,就如同丝帘里看过去,整座山都显得妩媚了起来,树上的积雨渐渐多了,直刷刷地敲打在泥土里,只剩下零星的几点光亮,那是石的棱角,是泉的虚灵,是人的草帽。每每下雨,我便会搬出屋中的水盆,到屋檐下,接上满满一盆雨水,静静地听一会雨声,嗅一嗅山中让人心旷神怡的灵气,待雨过后,便会把盆中的雨水猛劲向门口一倒,看着水势把泥土冲掉,然后赶紧扔下盆,往山里跑,我知道外婆回来看到门前的泥,又准会说教起我来。冬至左右,这也是一家人最清闲的时候了,可以踏踏实实地团坐在一起,点上大大的火盆,伴随着火灼木柴的霹雳声,讲一讲山中的故事:外公有时进到山的深处会遇到黑熊,它们大概有两个人那么高,四五个人那么宽,熊掌能直接把树推倒,但是它们从不伤人,你只管站着不动,它们能够明白你的意思,然后人熊僵持几分钟,各走各的了……火灼声越来越大,有时会熏得眼睛直流眼泪,看着健壮的木柴,被烧得通红,最后化为黑色的灰烬,心中却无缘升起一股酸涩感,我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大得似乎可以容下一切,又踏了踏脚下的土地,广的似乎无边无尽。
山本无奇,但是那些童年的陪伴与成长,永在心间,不曾散去。
宫崎骏在《龙猫》中写道“如果把童年再放映一边,我们一定会先大笑,然后放声大哭,最后挂着泪,微笑着睡去。”童年是一个人正式接触世界的最初记忆,是最最纯粹的干净,在我们往后的余生中,占据着不可比拟的分量。科技的进步,让我们沉溺其中,而我却十分庆幸,“野山”成为了一道屏障,为我保留了一份自然的天性。
那里望得见叫“九龙”的山,那里看得见清澈的泉,那里是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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