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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悟

“咔嚓咔嚓”,双脚轻踏,落叶欢唱。闻其声便知,秋已至。

秋天的记忆是什么呢?是胡同里卖冰糖葫芦小贩的吆喝声,在耳畔带来点红枫叶般热烈熹微的烟火气;是柿叶间结出的硕果,在微风中轻轻碰撞奏响的乐章;抑或是在地铁舷窗,看一个短片,名为金黄的日子……

于我而言,把自己浸润在自然中,以脚步丈量,以心体会,方可读懂秋日,在浪漫的季节产生新的感悟。

品味秋日,需用懂得发现美的眼睛看世界。眼睫翕动,轻启双眸,让落叶飘进跃动的眼波。校园里,簌簌的秋风伴我们走过林荫道,吹来秋日祝福。树木染上金黄,婆娑的树影间,橘黄、淡棕、青绿交织,诉说时间的流逝。拾一片落叶,以文墨饰之,将其制成风格独特的秋日书签;拾一片落叶,细心展平,夹进书页里,芳气浸透纸页。我拾起一片落叶,将其与信件一并放入信笺,寄给远在异乡的好友。待她轻启,邂逅北平的秋,静心感悟戚戚情念。

秋日,蕴含收获之意。此时,南国之橘清甜,北国之柿透润,绝佳赏味期悄然而至,待人们一品甘醇。

秋意渐浓,家住湖南的舍友收到爷爷寄来的两箱橘子,满载思念。她热情地和我们分享,让大家一齐尝鲜。剥开橘皮,橘子汁水炸开一朵朵“小烟花”,泛着沁人的果香,将橘瓣送入口中,细细品味便可感受到橘络的甘甜,橘肉粒粒饱满、甜中带酸,果肉紧致汁水充足,挑动着我们的味蕾。品味橘子时,我们拉近距离,彼此的心被酸甜的橘汁浸润,亦感悟到常德的秋味与绵长隽永的思念。

在我的记忆深处,秋季总泛着香浓微涩的柿子味。小时候,常居奶奶家的我对院子里的两颗柿树印象深刻。老一辈常言,“生男种柿,生女种槐。”那时我就知道,院中的柿树,一棵是父亲,另一棵是二伯。

这两棵柿树于春夏季亭亭常青,秋季便焕发光彩。细看,青翠之间藏着点点橙红,柿子便成熟了。它们探出金黄的小脑袋,泛着诱人的光泽,令人垂涎不已。采撷柿果并非易事,需全家出动并各司其职。父亲持一支长杆,用力击打树枝,柿树震荡,柿子掉落。我需要尽全力配合他的工作,将品质较好的柿子捡入竹筐,将发软变烂的柿子分拣至废物槽。奶奶与母亲用小凳垫脚,摘取长在低处的柿子。二伯持另一支顶部带钩子的长杆,仔细寻找“不听话”的柿子,用钩子勾住柿蒂,用力一拽,便可实现枝杈与柿子的分离。

收集好的柿果会被分成两部分,较硬的脆柿被置于通风阴凉处,等待二次成熟后便可放入冰箱冷冻层,做成冻柿子;细心清洗较软的柿子,将其放入冷藏室,以备近日食用。

待到品味之时,我持一只铁勺,破开柿子晶莹剔透的皮,待柿泥缓缓淌出,心里也似流蜜般甜润。小啜一口,细呷滋味,清甜中泛着微涩,吃多了舌头会感受到阵阵酥麻。我最喜欢的是柿子中的“小舌头”,后来才知那是柿子种子的外衣。它是柿子中最滑嫩、有嚼劲的部分,每次我都期待品尝到这份别样的美味,却也因其外形酷似舌头而心生恐惧,怕它与我的舌头扭打起来。如今回想起来,这令人发笑的呓语,却是儿时最真纯的童趣。

曾经,我对秋日心生厌倦。总觉得秋日的到来意味着颓败,秋风至,带走了青翠的叶,嫣红的花,徒留枯黄的落叶,满目萧瑟。

现在,我走进自然,也走近秋日,细细感受树皮的斑驳、叶片的枯黄、秋风的萧索,体会到岁月静静流淌,生命之力得以彰显。不似夏日那般葱茏,秋季的树木展现了它的韧性,在风的鼓噪中褪去色彩、生出褶皱,却竭力唱响生命之歌,枯叶翩翩起舞,和着这曲写满坚韧、毅然、生命力的不朽之歌,于秋暮永不落幕。

在秋日,我们可以看到生命的消逝,亦可写下对来年的期许。在光影流转间,听自然讲述万籁的故事。在朝夕日月间,感悟到生之绚烂、逝之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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